记者小姐姐显然带了些情绪，她盯着我的眼睛，却看不到我眼里的丝毫愧疚。
「那是因为，毛毛确实是她的孩子啊。」
我轻轻叹了一口气，回想起这些年每次小姑子打骂毛毛时的样子，突然觉得可笑。
她以为自己虐待的是我的儿子。
其实是她自己的。
因为当初，小姑子生下的，其实是一对双胞胎……这件事要从三十年前说起。
当时小姑子被黄毛搞大了肚子回到家。
本来她已经决定好了要把孩子打了。
但当她听说我也怀孕了之后，便改变了心思。
她看不惯我初为人母的喜悦。
怨恨凭什么我能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，安定轻松的工作，而她却早早辍学，既没学历也没有嫁人。
婆婆还想劝她。
她就说自己已经能感觉到孩子的心跳了，实在舍不得。
只不过在这个流言蜚语可以毁掉一个人的时代，她不敢去医院做检查，只能在我每次产检后拿了药，从我这边扣点补品去吃。
以至于连自己怀的是双胞胎都不知道。
「你的意思是，毛毛和星辰都是你小姑子的孩子？」记者继续问道。
我点了点头。
「那也就是说，她换来换去，到头来都是自己的孩子了？」
显然的，记者不相信我的话。
这根本就逻辑不通。
但为了热度，她还是把这段采访发了出去。
瞬间又引起了众人讨论。
「她可真可笑，这是被网暴怕了，选择开始编故事了吗？」
「怎么可能会有孕妇不知道自己生的是一个孩子还是两个孩子啊，这种话不会还有人信吧？」
「真能编，那她自己的孩子呢？驴唇不对马嘴……」
「……」
小姑子看到这段采访，气得直接来找我。
「陈薇，你有病吧？这种话也说的出来？」
「我告诉你，我只有星辰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，那个既没学历也没本事的毛毛，是你的儿子不是我的！」
她怒目圆睁，恨不得将我吃了。
可我只是笑出了声，反问道「你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。」
「陈薇！你当真是恶魔，毛毛是你的亲儿子啊，他死了你就一点都不难过吗？」
难过吗？更多的是麻木吧。
老公这时也来找我了。
他本来已经委托律师拟好离婚协议了。
却被我这么一个采访弄的摸不着头脑。
他向对待仇人一样问我采访里的话是什么意思。
我说「字面意思。」
夫妻三十年，他非常了解我。
如果我撒谎，我一定不敢直视所有人的眼睛。
但这次，我并没有逃避所有人的目光。
「毛毛的遗物我拿回来了。」老公将一个被洗的褪色的背包拿到了我的面前。
这个书包，我记得很清楚。
是当年我买给星辰，但是星辰不喜欢，才送给了毛毛。
想不到这孩子居然用了这么多年都没换。
这一瞬间，我麻木不仁，硬如磐石的心终于松动。
「我已经把毛毛的牙刷和我的拿去做亲子鉴定了。」老公疲惫道，「很快就会出结果。」
小姑子在一旁幽幽道「还用验吗？孩子我亲自换的……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