轰隆……
雨已经连续下了三天,我坐在凉亭,望着远处翻滚的黑云,心头凝重。
我隐隐能察觉有些事情在逼近,当下目光复杂。
随着雷声阵阵,风雨交加,瓢泼似的大雨砸落下来。
自我住进这户院落,雨便开始了。
租房时那主家十分爽快,现在想想,果真有蹊跷。
风逐渐肆虐,旁边的大树吱嘎作响,雨帘之下,有东西被冲刷出来,黄土包裹的,似人的白骨。
我头痛欲裂,一段影像侵袭而来。
回忆中,男人拿着雪亮的剑刃刺向我的腹部,那持剑的男人李云庭,是我相濡以沫的丈夫,三载相处,夫妇和睦。
如今却眉眼冷漠,将利刃刺进了我的身体。
鲜红的血迹晕染,顺着剑刃,滴答下来。
男人无情无欲,淡淡开口:
“天下机缘,已经降在我身上,若要证道修仙,需要断情绝爱,你我缘尽于此,今生我李某人只能负你。”
“凭什么你的证道,要伤我的性命为注,更何况我腹中已有你的骨肉,你竟如此无情。”凄厉的声音在和雨声混在一起。
身上血眼中泪,女人身形晃动,最终倒在地上。
那天同样是风雨交加,瓢泼般的大雨一直下个不停,闷雷滚动,枯草在雨水中颤抖着。
男人转身毫不留情,从倒下的身躯旁侧走过。
女人伸手想要抓住什么,只有衣角,从眼前划过。
记忆结束,我睁开双眸,心中满是怒火未消。
痛彻心扉的感觉还残留在心间,我抚了抚自己的心头,手臂处灼热传来。
我睨了一眼,手臂上的花纹闪亮。环视四周,围墙低矮,院墙破败,久久未有人居住。
这应该是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的事情,女人的一缕残魂留在此处,恰巧钻进了我的魂识。
我伸手感受,那白骨处怨气浓烈。
锁魂袋亮起,我将一缕残魂收入其中,这女人恐怕身有我沈氏一脉机缘,不然恐不会融入我的魂识。
既敢动我沈氏一族之人,那便别怪我下手无情。
为证道杀妻,恐怕也修的是歪门邪道。
为寻道士名讳,我不惜来到碑园。
天碑镌刻皆为修士之名,但凡筑基,自是会有姓名留在碑文上。
天碑从左至右,依次升高,从练气,筑基……到通天。
传闻中前几日便有一个筑基的惊才绝艳,我目光扫过,名字飞快掠过。
我望着,视线也越来越高。在看到最上侧的名字中,血液中滚动,有些东西要破土而出。
李云庭的名字刻入其中,像是莫大的讽刺。妻子身死魂消,丈夫却成为不世之才。
心有撕裂一般的痛,我情不自禁攥紧双拳,这是残魂留下的影响,我深吸一口气,将怨念压下去,心终是安静下来,痛最后慢慢地开始消散。
碑文上的一笔一划,像是刻在了人的心中。
我自嘲地冷笑,已然下山。
李云庭为修道心,如今在青崖山的道观修行,世人皆说李云庭道心坚若磐石,必能勘破天道,成一代名修。
是吗?道心坚若磐石?我不信。
作为香客,在道观中休憩,是最好的接近方式。
我穿着轻纱,提着灯笼,夜叩门扉时,李云庭正在打坐修炼。
道观内环境清雅寂静,花木繁盛,人烟稀少,李云庭独居的小院,正在曲径通幽的尽头。
“小女子,有心事不解,想求助李道长。”我声音娇娇软软,不忍拒绝。
出门时,我为显素净,特地披上了白色的外衫,月下美人,风姿婉约,容貌娇艳,朦胧的灯光,又添上一股子难掩的柔魅。
李云庭遂回神,看了我一眼,眼里起了欲望,又忽得浇灭,犹豫几下,眼中最后一片沉静,他刚想关门,我一个不慎挤了进来。
他要推人,我作势倒在他的怀中,薄纱散开,胸前的物件跳出来,刮过他的臂膀。
“本道在此为修行,小娘子自重。”
哼,还惯会装腔作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