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躲在屏风后。
太子还未登基已开始接收政务奏折。
他面前跪着我的夫君。
久未曾见过的,梁慎。
太子似乎才瞧见他,唤他起身。
梁慎没动。
太子问:可是怨孤?
梁慎俯身,不敢。
太子一直望着他,他才道:臣心有所属,初瑶本就是强人所难。
我眨了眨眼,泪水一串串滑过我的脸庞。
竟是如此,果真是如此。
太子问他,可是你家中表妹?
梁慎点了点头。
那孤便做一回主,赐她县主封号,着你二人不日婚娶。
梁慎愣了愣,那初瑶...太子打断他,皮笑面不笑地开口:你发妻早已病逝。
梁慎领旨。
他完成了心中夙愿,登上权力巅峰摆脱了那个女人,又娶到了早该娶过门的心上人。
可好像,心中并无欢喜。
许是喜事太多麻痹了吧,他这样宽慰自己。
我就看着梁慎的背影离我愈来愈远。
忆起那年初见,在席间的惊鸿一面,他内敛笑看着对面的人,与对方谈论古今的模样。
眼泪模糊了双眼。
不知何时太子已站到我的面前。
他伸出手想替我抹掉眼泪。
我拍打掉他的手,已经恼怒到失去理智,不去想对方是我得罪不起的人。
太子却逼我面对现实,你听见了吧?
你的夫君并不在意你,他说,他心有所属。
他见我为梁慎伤心的模样,眼神沉沉地望向我。
我恨梁慎,也恨太子。
我只想逃离这里,离京城远远的,我抬步就向着殿出口而去。
太子伸手拉住我的手腕。
我转头回了他一个耳光。
全殿寂静无声。
我的眼泪还在往下淌,有些害怕地看向太子。
太子却顺着我的手腕,拉起我的手掌。
又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。
我惊得忘记了伤心。
初瑶,在我这里,你可以任意放肆。
后来只记得那天我哭了很久很久。
太子也趁机抱了我很久很久。
哭着哭着想起太子的承诺。
压在他肩膀上哽声说:那你放我走。
你不是说,可以任性吗?
太子收紧了抱着我的臂膀。
小声地说:除了这条。
我推开他。
瞪了他一眼。
并不知道,我眼眶通红肿胀,毫无威慑力。
是像是一只被惹急了的猫。
我莫名其妙做了皇后。
也不是莫名其妙,不出意外的话,每一个太子妃都会成为皇后。
可是为什么呢?
真的只是因为喜欢,所以顶着那么多压力也要把我掳到他的身边吗?
不用想也知道,言官骂了这个刚刚登基的皇上多少本奏折。
但他并未让那些不好听的话,传进我的耳朵里。
登基那日,太子吃醉了酒。
被棺材脸半搂半抱着送进了我的宫殿。
我狐疑地看着沉睡在榻上的男人。
他嘴里还在喊着我的名字,瑶瑶。
我搂紧身上的披风打算去侧殿睡。
他又固态萌生,拉住了我的手腕。
像是生怕我跑了,用的力气很大,我手腕很痛。
我回首低下头来看,他却并没有清醒。
嘴里喃喃声音更小了,我凑近听:明明,孤也在...我听不懂。
我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开他的禁锢。
走之前,好心大爆发,还给他拉上了被子。
第二日恰逢中元佳节,官员们携着家眷入宫。
宫里只有皇后。
谁来劝陛下选秀女,就会被陛下发疯警告。
这次宴会就是由我一手办成。
我不费吹灰之力成了天下最尊贵的女人。
我也想知道,权利真的那么好吗?
梁慎为了它抛弃糟糠之妻,太子为了它杀了亲手足幽禁了先皇。
我站在太子身侧,与他一起与群臣共饮。
他虽然已成了陛下,但我还是下意识喊他太子。
他也未曾非要纠正我改过来。
只是言官又要气得吹胡子瞪眼。
酒过三巡,我假借不胜酒力告退。
我想一个人去御花园吹吹夜风,就让跟着的人散了,只剩一个丫鬟远远的提着灯。
却偶遇我最不想见到的人。
席间我刻意没有去看的人,梁慎。
他喝红了脸,眼神找不到焦点。
却摇摇晃晃地向我走来。
我正要喊人。
初瑶。
你回来了。
梁慎从未用这样的语气与我说话。
他拉住我的手腕。
我烦得很,厌弃的推开他。
挥手中无意间掀起了衣袖,露出了洁白无瑕的手腕。
手腕上却有一些红痕。
看得是被人掐出来的痕迹。
梁慎愣住。
更是用力的拉住我,他怒气冲冲地指着手腕上的痕迹。
你简直不知廉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