狼崽头上都是血,手里紧紧攥着两张薄饼,一双寒眸却紧紧的盯着我,像是要随时将我咬上一口。
此地多有无家可归的孩童,他头上血迹应是在行窃时被乡民打出来的。
看着小狼崽,我倏地想到了裴执。
挨饿的滋味我的阿执早已尝过。
叹了口气,在他戒备的目光中,牵他进了屋。
取来草药为他包扎好头上的伤口,再将人送出去。
「明日再来换一次药,若是饿了,可来寻我,不必再去行窃」
狼崽先是咬牙倔骨,后来红了眼眶,几步一回首,最后突然跑回来,将我引至后山。
「我偷你的饼,却不是为我自己,是先生快死了,我求你救他,我愿意把命赔给你。」
只见后山上躺着一个身穿甲胄的男人,斑驳的血迹将银甲染成黑色,露出一角白袍。
一如当年,我在村口河边救起的裴昭。
「先生是为了救我才中了山匪的刀刃的,他是个好人,你会救他的,对不对?」
孩童的声音殷切,生生止住了我欲转身走的步伐。
我蹲下身来,伸手搭上了男人的脉。
温慈啊温慈,你真是不长记性。
3
自此之后,我院中多了一大一小。。
小的无名无姓,也无爹娘,索性与我搭伙过日子,我叫他温执安。
温执安眼里好像有干不完的活,不是忙着给我种药田就是劈柴扫屋,烧水做饭。
温执安牙尖嘴利,乡中偶有地痞流氓冒犯于我,他总能冲在最前头,拼出血也要咬下那人一口肉来。
他护食,山间踩来的野果送至我跟前的,却一定是最清甜的一颗。
他凶狠,却怯生生的想试着唤我一声阿娘,见我眉心微蹙,又说自己是一时痴心妄想。
哪里是痴心妄想。
至于大的,叫谢长宴,昏迷了大半个月才醒,又花了两个月才能下地,醒来时付不出我要的千金诊费,便留在我的草庐中帮我采药磨药,干活抵债。
过了一年,乡中人说谢长宴是我养的小白脸。
我欲赶谢长宴走,他却说温执安到了蒙学的年纪,正缺一位夫子。
「温娘子可是救苦救难的小菩萨,蒙学之事,怕是不能亲力亲为。」
他一言,止住了我的话头。
罢了罢了,反正他总会走的,不差这一两年。
晨昏日落,寒来暑往,温执安读书刻苦,我见他恨不得悬梁刺股,读出一个功名来。